狗日子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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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8日，晴转多云
    可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，我好象越来越难以适应。白天，主人把我放进他的书房里，有时把我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或桌子上。但我始终趴着，我深知自己的处境不那么乐观，任何一个高度都可牢牢地将我置于进退维谷地境遇。但他好象特别热衷此道，可能是怕我在地面受风，总将我置于和他等同的高度。我呆呆地望着他，不敢抱怨，更不敢拉尿。这让我感到一种无奈的恐惧，于是到了晚上，我开始做梦……
    我梦见“山羊”来了，用硕大的嘴咬住我的头，我动弹不得，但我的心里在喊：“妈妈、爸爸，快来救我！”可他们没来，我的头被它全部含进口中，它的嘴里漆黑一团，而且味道极差，我伸出舌头舔了舔，哇，好臭，好涩，好恶心！
    我醒了，才知道我不在它嘴里，是这睡觉的地方太黑，流到地上的水太臭，溅在我鼻子尖，再顺着流入我的口中……我舔了舔嘴唇周围，咳了两声，就又睡了。这里安静得出奇，我出生的地方也没这么安静过，这让我怀疑周围是否还有人。于是我哇哇地哭了两声，没有人来，我又大声地哭叫两声，这回有了点动静，楼上传来同类的叫声，那叫声要深沉得多，它在低吟，是凶猛咆哮前的那种警告。我猜它一定非常大，而且皮毛很厚，它怀里一定很温暖，但我不能确定它是不是让我爬到它的怀里睡觉。
    但不管怎样，我知道上边住着我的同类，这让我感到自己并不孤单。奇怪的是，我叫，它也叫，我不叫，它便一声不响。它为什么不叫呢？难道它一点儿都不害怕吗？于是我壮着胆和它打招呼，虽然我还在牙牙学语，但它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，低吟道：“自从你来，我就臭出了你的味道。不过你放心，据我多年观察，这家人不错，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曾经抛弃过一条狗，那是因为那条狗长得太大了，这个小区的人和狗都怕它，后来主人的母亲作主把它送给了别人。那条狗名叫豆豆，我还被它袭击过，不过我很快就忘了这件事，因为豆豆的命运更悲惨，听说他可能被一家饭馆的人给杀了。”
    听到这里，我吓得魂不附体，它劝我不要怕，说自从那女人有了汪汪（那时我才知道“山羊”名叫汪汪），就没有再动抛弃宠物的念头。它说：“汪汪是一年前被那女人的女儿从宠物店花重金买回来的，因为她的老伴儿去世了，女儿怕她孤独，就买了这只‘贵妇’。汪汪的身价不低，但命运并不像它的身价，汪汪不久就被阉割了，而且患有厌食症和皮肤病……”
    但很快，我们的对话被它的男主人打断，它为此还挨了两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