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情挽救不良家庭的少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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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有位母亲急切地打来电话，说她中专毕业的女儿好象得了心理疾病，症状是：成天上网，花钱如流水，不找工作，抽烟，与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，甚至有人反应她有同性恋倾向……
    相约来到咨询室，交流过程中可以看出：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还真像个假小子，头发短短的，衣着也比较简单、顽皮，谈话间，得知她今年21岁，父母离异时她才上初一。母亲谈到她时十分伤心，继父也深表无奈。
    女儿一直与继父不和，说到底，她根本没有接受家中这个男人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她越发对继父与母亲表示不满，不是说刁难继父，就是毫无顾忌地伸手向家长要钱，一个月下来，上网、购物等花销竟高达近2千多块，但她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，每天睡懒觉、上网聊天儿、上街购物、请客吃喝……
    交流过程中，她总是不停地看妈妈，继父一说话她就摇头、白眼儿，表示出不屑一顾的样子。她的体型比较健壮，但目光中流露出儿童般的稚嫩，而这就是她的心理年龄。
    谈话间能够看出父母，特别是继父欲将女儿扫地出门的迫切心态，说到极处，女孩子终于迸出一句话：“如果你们把我撵出去，我就去死！”母亲看了看她，叹了口气说：“您都看见了，她总这样寻死觅活的，我们真拿她没办法。”
    我并没有说话，只是请他们三人站起来，并让女儿安排父母的位置。
   “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，”我指着屋内的空地说，“现在请你来安排父母的位置，你希望他们站在哪里，体位如何，如何接触，反正你把你希望的都表达出来，不许说话，只是像摆放积木一样安排父母。”
    女孩子把父母“摆放”在她面前，让他们并排面对着自己，然后看看我，示意完成。
    “好的，现在把你自己安排在一个你认为合适的位置。”我指示她。她左右看了看，最终选择站在母亲身边，而他们三人都是面朝同一个方向。
    这是一个典型的“假相”排列，看上去方向一致，却无法产生交流与互动，因为他们没有面对面——没有目光传递或相互接纳的体位。于是我让女孩子先站到继父身后，然后问继父的身体感觉。
    “我感到后背有些发凉，腿有点儿发麻。”继父毫不掩饰地讲出自己的感受。
    “女儿呢？”我问。
    “心跳加快，感到有些不安。”女儿也说了实话。
    “好的，”我继续说，“现在请女儿站到继父面前，目光对视。”
    女儿走到继父面前，但目光无法直视，总是回避，看得出，她有些手足无措，无法继续站在原地，身体总有意无意地倾向母亲一边。继父表示也心跳加快，不太适应。
    我让女孩子蹲在母亲面前，抱住母亲的双腿，即刻，女儿开始抽泣，母亲低下身来抱住女儿的头也开始痛哭。继父尴尬地站在一旁，不知所措。
    我请继父参与进来，楼住她们母女二人，一只手抚摸妻子的后背，一只手抚摸女儿的头发，母女二人失声痛哭，继父显得比较僵硬，但三口人还是围抱在一起。
    我站在一旁对女儿暗示道：“妈妈，别抛弃我，我不想离开你们。”
    女儿呜咽地说出这句话，我继续说道：“当初你和爸爸分手，干吗不征求我的意见？我的家就那么被你们拆散了，我好怕，好伤心，我可怎么办呀？”
    女儿泣不成声地随着我说，“就算你们打我，骂我，也不会离开我呀，可我再听话，你们还是要分开，你们到底为什么呀？我已经尽了全力，真的！我太小，没有办法不让你们分手，我该怎么办呐……爸爸、妈妈！”
    过了一会儿，女儿的身体颤抖，母亲紧紧抱着她，用肢体表达着深深的歉疚。继父也开始抹眼泪，目光中流露出同情与理解。
    他们用肢体接触交流着情绪，女儿的身体虽然瘫软，但积蓄已久的能量开始复苏，我知道，这是“给药”的最佳时机，于是说道：“请帮帮那个小女孩儿，她当年的理想绝对不是你今天的状态……虽然，她的力量很小，当年无力解决父母的问题，可是，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，力量已经是过去的数百倍，她有权美丽，有权得到爱，有权自立，她完全可以重新为自己做出选择，做她想要做的选择，”女孩子的哭声渐止，闭上双眼，呼吸趋于平缓，我坚定地告诉她：“请你让她的生命活泼起来，只有你才能为她做到，因为只有你才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！”
    个案结束时，他们一家三口含着泪水拉起手来，心存感激地走出房间，出门前我告诉女孩儿的父母：“三分治，七分养。你们要记住今天的感受，经常用家人的方式进行交流，而少讲大道理，多些接纳与分享、陪伴。”
分析
    当这个女孩子还在上小学的时候，父母就开始打架，父亲有时候会动菜刀，可以想象，当年的女儿肯定吓破了胆。于是，她开始“不误学业”，因为只有这样，父母才会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她身上，夫妻矛盾便得以转化，家庭也可暂时性地得以团圆（父母一致）。事实上，她的小伎俩屡屡得手：父母那硕大的拳脚经常会无情地落在她身上，但宁可挨打，她也心甘情愿——这是一个孩子为了维持家庭完整而在潜意识中缔造的智慧。如果这一招奏效，她便以此为生存经验，将“表现不良”作为安全感（家庭团圆）的标志。
    在一般情况下，对一个未成年的儿童来说，没有什么事会比父母离异更为可怕了，因为他/她本身就是父母相爱的结晶，这不仅体现为精卵结合，还付诸于情绪感受。心理学研究发现，孩子对父母的信息接纳，最多为情绪，其次为行为，最后为语言。所以父母常说让孩子听话，这原本对孩子就是一种苛求，孩子不太可能理解父母话中深意，只会观父母之行、之色。
    但在8年前，父母还是离异了，这个小女孩儿在无奈的同时也彻底死心了，于是她得出：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挽回一个完整的家。因此她以迷恋网络来切断现实世界（家庭亲情）。同时她希望自己尽快长大、强大，因为他知道爸爸一直抱怨妈妈没生个儿子，所以她执着地认为，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孩子，爸爸就不会发脾气，也不会离开她们，就这样，她仍在潜意识里试图“取悦”父亲——认为扮成男孩子父亲就可以接纳她们。久而久之，她真的成了个假小子：抽烟、剪短发、和男生称兄道弟，乱花钱（支配资金），甚至打架斗殴。
    同时她父母分手的原因也归结于继父，这就是她刁难继父的原因之一。然而现实也是母亲和她生活在一起，亲生父亲一走了之。于是她又在心里抱怨爸爸，可人类有一种本能的防御机制：为了不否定自己的人格而回避直接关系人（亲人），进而将愤怒的能量迁怒于有同等性质的亲人。因此，她将对爸爸的抱怨全部折射在继父身上，就像一只狗在挨了主人打之后，会去咬主人用过的棍棒——生物都不会直接报复养育自己的父母，即使那个创伤是父母造成的。
心灵处方
    在心理剧调解过程中，母女表达出来的情绪爆破，完全出自她们二人的相依为命及同命相连。共同的经历让他们彼此感同身受，并在潜意识中达成共识。而这种相互理解，就是爱的能量，也是心灵成长的土壤。虽然在这片土壤中，一株幼苗曾以病态示现，但继父若以父爱的阳光雨露加以滋润，心理医生再对症下药，最重要的，是母爱提供足够的水分和营养，这株幼苗便得以重生，也具有了成材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