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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风残月(小说连载之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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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10-20 16:1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 六
    发呆的齐鲁一觉醒来之后,发现自己没脱衣服。他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,最终找到了不脱衣服的原因——他不想去触碰那个身体,理由是,他不敢去洗澡,洗澡就要换衣服,就要被父母发现,就有可能……
    但这样毕竟不净,不管怎么说,澡还是要洗的。于是,等父母上班后,他迅速地脱下所有衣服,放在洗衣机里,再倒上一大把强力洗衣粉,让转轮飞快地搅动起来。然后,他到卫生间打开喷头,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……
    擦干了身体,披上浴巾,他回到自己房间,点上一支烟,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。那时,他好象对一切都没了兴趣,包括于童。进而,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,而始作俑者,就是那一双母女。
    自那以后,他再也没去过于童家。于童隐约有所察觉,也就没再强求,然而这并没影响他们照常约会。可与以往不同的是,齐鲁每见于童一次,那个被愚弄的感觉就会浮现出来。
    被愚弄的背后,还有一种负罪感,以及那力不从心的责任感,这些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,特别是当他每次肌肤相亲之后。
    一天清晨,下着雨,齐鲁穿上雨衣,刚走出家门准备推车上学时,发现于童打着伞,瑟缩地等在不远处,见到他出来,便笑着迎过来,但见齐鲁面露难色,又驻足停下,等在那里。
    齐鲁顿感身心疲惫——
    “你怎么不上课呀,站在这里不冷吗?”
    “还有时间,我们九点上课。”于童指了指手表,企盼地望着他。
    齐鲁无奈地走过去,“上车吧,我送你去车站。”
    于童小心翼翼地坐在后面,搂住齐鲁,“小心点儿!”
    路面很泥泞,刚到车站,二人就被滑倒了,他们开心地笑,于童那鲜红的衬衫上沾满了污水,可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扶齐鲁,齐鲁下意识地推开她,她又去扶起自行车……
    齐鲁看看四周,“你赶紧走吧,今天路滑,车走得慢,再不走就要迟到了。”
    “不!”于童小声拒绝道,然后下意识地扫了眼齐鲁,“我想跟你一起走,你带我。”
    “可,我还得上课呐,送你到学校,就该到中午啦。”齐鲁为难地看了看于童,“别那么感情用事,你上你的课,我读我的书,不在这一天,好吗?你看,车来了,快上去吧,回头我给你写信。”
    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通信了,因为大部分见面都是于童来找齐鲁,这实际上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,而齐鲁的这句话,显然是要改变这种习惯,而使他们的关系重新回到起点。
    于童望着齐鲁,不甘心地上了公车,看着她消失在拥挤的乘客中间,齐鲁这才重新骑上车。
    齐鲁无精打采地骑在湿滑的马路上,他哼着小曲儿,看着前方的路。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,有一种对于童的愧疚与无奈,加之前一天父亲再一次对他的警告和训斥,使得他又生出回避一切的念头。
    齐鲁意识到这是一种退步,但令他疑惑的是,他的一切,特别是情绪似乎总被外人掌控着,他问自己:难道每个人都是如此苟活吗?如果不是,那么命运的主宰又该是谁,是上帝吗?
    但比上帝更加现实的问题是:他的将来真如父亲所说,考不上好大学,就四大皆空了吗?如果真是这样,那他几个月前在那个本子上立下的誓言,将终无实现的可能,因为只有上大学,才与那些同龄有PK的资本。
    齐鲁迷惑地分析着,判断着,不知不觉中,进了学校,却发现教室内已空无一人。
    他一下子愣了,跑到老师办公室,才知道在他没来的这几天,补习班已宣布停课,所有人在家复习,那时距高考,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。
    “也好。”齐鲁暗想,索性在雨中散散心。
    他一路推车而行,在学校附近的楼群街巷间漫步,他悠闲着点上烟,脑海里时而浮现出与芳竹同路吟诗的一幕,还有第一次和于童在公园划船的片段……那些时候,也是在下雨,然而他感觉,这些以往的浪漫远不如现在的自我陶醉。
    在雨中,没谁监视他,牵挂他,要求他,贬损他,羞辱他。齐鲁顿时感到自由放松的状态,虽然只是暂时的雨中漫步,他却可以从中找到一种自己想要的,盼望已久的自由。
    从一幢楼的单元门里,走出来一个女孩子,走出台阶,她看了看天,撑起了一把花伞。
    不知为什么,齐鲁像看风景一样注视着这个女孩儿。这女孩子感觉有人在看自己,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    他穿着平底凉鞋,牛仔裤的裤腿卷起来,露出白晰的脚踝。她扎着马尾长辫,背着一个大大的黄色书包,与齐鲁擦肩而过时,齐鲁注意到那书包带上挂着一个机器猫。
    齐鲁毫不掩饰地回过头,看着这个如梦的女孩儿,那女孩儿也回过头看了看他……齐鲁冲她笑了笑,那女孩儿好奇与难为情的同时,也还以微笑。
    猛然间,齐鲁想起,这幅画面似曾相识——那是在去年暑假,他站在窗台边,看见楼下也有个女孩子漫步而至,不同的是,那个女孩子没有回头离开,而且敲开了他家的门……
    齐鲁发现,刚才之所以令他心悸,正是因为他们并不认识,不熟悉。此刻,他突然领悟到“距离产生美”的含义。
    他回望着那个倩影,不禁哼起那首《寂寞的小男孩》——
    “窗外又下雨了,雨丝缓缓地飘落下来,远方有个女孩,她从雨中慢慢地走来。小女孩,你是否心里隐藏小秘密,小女孩,你是否愿望我陪伴你,我盼望有那一天,雨丝又再飘落下来,为我们俩共谱情韵。”
    二十多年后,刘若英在《后来》的歌中唱道:“那时候的爱情,为什么就总那样简单,而又是为什么,人在年少时,为什么总让相爱的人受伤……”
    可那时的齐鲁,还是那个寂寞的小男孩儿,或者说,他是个孤独的大男生,貌似高大的背后,是一颗脆弱而敏感的心灵,因为被女生,女人包围着,所以感性。因为被所有的女人宠着,所以充满了优越感和虚荣心,因此他会自信地在站在任何一位美女面前驻足欣赏,甚至可以不假思索地上前搭讪。
    于是,第二天,他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,可直到中午,那个女孩儿也没出现。无奈,齐鲁悻悻而归。
    一连三天,他都如此等待,却都无功而返。
    连齐鲁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因何如此沉溺于这种游戏,但那时候他控制不住,与此同时,他在心里讨厌着自己,惩罚着自己,咒骂着自己!为了让这个不务正业的自己戴罪立功,回家后,他再一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而且一关,就是十几个小时。
    在这十几个小时中,他只做三件事——
    一、把课本和参考书上所有的例题独立做完,所谓独立,就是不看书上的答案。
    二、把以往的错题,尽可能改正过来,能改多少改多少。
    三、参阅往年的考卷,为自己估分。
    至于那些背、默下来的概念,早在师范类招生之前,就是已经烂熟于心。只需要在上厕所时、睡觉前和吃饭时想一想,看一看,便像在墙上又刷了一遍漆,越来越深,越厚,就像刻在脑子里,生命中。
    齐鲁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来往,他跟自己打了个赌,看看利用半个月的时候,能否攻克这个山头,从此摘掉落榜的帽子。于是,他染上了晚上喝浓咖啡的习惯,实在困,就再用抽烟顶一顶,或到外面洗把脸来让自己清醒。
    那天午夜,他到卫生间去洗脸,走出来路过父母的卧室,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父母的窃窃私语……
    母亲好象有点生气,难过,父亲讲话不多,不住地叹着气,翻着身,压得床吱吱作响。
    第二天一早,他偷眼观察父母,发现母亲的眼圈有点肿,而父亲是一脸愁容,虽然他们还像往常一样说话、吃饭、收拾,可很明显,二人好象中间隔着一层纸。齐鲁敏锐地发觉了他们的变化,他下意识地关注母亲,母亲也看了看他,母子目光交错,齐鲁好象懂了母亲的心,因为这目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,十几年前,他就见过,而正是这种目光所呈现的信息,令他们母子有一种超于常人的默契与理解。
    齐鲁有心有点乱,上午复习时,他怎么也无法专注。于是,他给母亲的单位打去电话。在电话的那一头,母亲矢口否认她与父亲发生了冲突,并一再让他好好复习,不要分散精力,影响学习。可齐鲁一听便知,他们之间又出了问题,甚至他可以断定,父亲又伤了母亲的心。
    挂断电话,齐鲁在屋里踱步,他由恐惧变为兴奋,再由兴奋变为无助——事实上,他已经相当习惯这种大起大落的波动。
    那还是在十二年前,那个风雪交夹的下午,父亲放寒假在家休息,母亲照例去上班。
    还没上学的齐鲁和小妹齐豫在家玩着过家家的游戏,他没有发现,另一间小屋的父亲正坐卧不安,不时地出来看看天气。不一会儿,爸爸叫齐鲁进屋,把一封信交给他,并告诉他一个地址,要求他在妈妈下班前,把这封信送到这个地址,并安全返回。
    齐鲁认真地听着爸爸的叮嘱,从爸爸的口气和目光中,他看到自己责任的重大,并隐约地感到一种神秘感和成就感,就如同被领导派往敌后方执行任务的侦察兵。于是,他出发了,冒着风雪,照着父亲画的地图,安全地找到了那个几里地以外的接头地址,和那个接头对象。
    可情况发生了变化,对方并不是一位年轻的阿姨,而是位刁着烟斗的老大爷,看到小齐鲁送来的信后,又把信交还给他,说让他带回去,然后,转身进了屋,不再理会在外面的齐鲁。
    6岁的齐鲁并不明白这些大人的意思,而只是听到屋里传来的一句“你快回家吧”,就礼貌地说了声“爷爷再见”,转身往家赶。而就在路上,他遇到了下班的妈妈。
    儿子当然会对妈妈如实汇报,于是,当妈妈看到那封信时,一下子呆立在当地,浑身颤抖,晕得几乎站不住。齐鲁吓坏了,赶紧上前扶住妈妈,可他太小,母亲像坍塌的房屋,还是把他压倒,他急得直哭,可哭不出来,幸亏身边有路过的叔叔,才帮他把妈妈搀起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。
    妈妈谢过那个叔叔后,定了定神。看到身边的齐鲁,泪水再也控制不住,抱住儿子呜呜地哭起来,齐鲁感到,妈妈相当痛苦,但同时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,这痛苦可能与那封信有关,但具体有什么关系,他也不清楚,可孩子的直觉让他直观地认为,如果自己不出现,不告诉妈妈实情,妈妈也不会如此崩溃,因此,妈妈的痛苦是他造成的,他要为妈妈的痛苦负责。
    这念头伴随着他成长,并成为他们母子关系的基石。于是,一旦母亲有难,他会自然地担起一切责任,而且不假思索,更不会用所谓的理性来分析和判断。
    比如高考在际,他可以暂时放下于童,可长期在家的训练,使他无法放下母亲,或者说,他连放不放下都不用去想,就如同一只看家狗,外界的一切响动都会令他警觉,所有的信息都是它捕捉的对象,而这,就是它存在的意义。
齐鲁依稀记得,上小学那年,母亲病倒了,而且很重,可父亲却出差了,一走就是一年多。那时,他承担起了一个男人在家里的一切责任,比如做饭、买菜、升炉子、洗衣服、喂妈妈吃药,还要照顾小妹……对于齐鲁来说,那段时光是快乐的,因为没人和妈妈吵架,再没人再伤害妈妈。他天然地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母亲和妹妹,保卫这个家。所以他特别喜欢刀枪玩具,没钱买,就自己做,久而久之,他有了自己的“兵器库”。
    母亲有时也会让他给父亲写信,可他还无法用文字表达母亲的意思,就用自己的语言——涂鸭。他会画一些三口人的日常生活,来向远方的父亲进行汇报,同时也传递他们对父亲的思念。
    一年后,父亲回来,看到他再画时,把他的画撕成碎片,甩在他脸上,说这是不务正业,还埋怨母亲把孩子教坏了,不爱学习,贪玩淘气,没有志气……
    齐鲁懵了,小学的几年里,他一直处于懵懂的状态,他不知道父母对他的态度因何如此不同,所以一见到母亲,他就什么都说,什么都做,可一见到父亲,他就像老鼠见了猫。
    可即便如此,父亲还是要经常批评他,罚站、挨饿是家常便饭,打骂和羞辱是理所当然。
    有时候,他会看到母亲偷偷地抹眼泪,上前安慰时,母亲只是摇头叹息,不多解释。直到他三年级时,家里闯进几个人……
    那天他下午放学回来,还没进家门,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。他带着妹妹躲在窗下,听到里面的客人在骂父亲。他悄悄地抬起头往屋里看,一股呛人的烟味——那个几年前他送信时见过的老大爷,不住地抽着烟斗。在他身边,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男的像是他的儿子,插着腰,指着母亲要人;那女人头发有些乱,低着头,不用说,一定是他的女儿。
    “把你丈夫交出来,少跟我们兜圈子,再不交我们就要到他单位里要人。”
    母亲坐在对面,平静地望着他们,“你们不用在这撒野,到单位去,好哇,我倒希望你们去说个明白,还我们家老齐一个清白,看是谁在勾引他,再看看你们是个什么人家!”
    那年轻人显然不是对手,抽回了手,看了看他的父亲,那位老大爷一言不发,把烟斗拿在手中看了看,转过身,怒视着女儿,狠狠抽了她一个嘴巴。
    “你个没出息的,不要脸的贱货,勾引谁不好,看见了吧,人家有老婆孩子,你凑个什么热闹呀?滚!”
    齐鲁被这一嘴巴吓得一缩头,但直觉告诉他,此刻必须去保护妈妈。
    他对齐豫说,不要进去,在外面望风,自己转进厨房,从“兵器库”里挑了一把木制“战刀”,一把推开家门,跳到母亲身边,怒视着对面的“敌人”。
    老爷子一见齐鲁,看了看左右,又猛抽了几口烟,哼了一声,“看见了吧?缺不缺德呀?”
    然后俯下身,平静地看着齐鲁:“上几年级啦?上次你来我家,忘了吗?”刚伸出手想去摸齐鲁的头,齐鲁吓得退到妈妈身后,抬起“战刀”。
    老爷子也退了回去,叹了口气,又看了一眼齐鲁母子,点点头,无奈地一转身,摆了摆手。
    齐鲁清晰地记得,临出门时,他还照女儿踹了一脚,女儿踉跄了一下,低着头走了。
    母亲紧闭着嘴,目送着他们出门,几分钟后,父亲从里屋闪出来,母亲一把捂住脸,失声痛哭。齐鲁放下“战刀”,搬着妈妈的肩膀,吓得欲哭无泪——
    “妈,妈妈,你怎么了,妈,别哭,有我呢……”
    小妹齐豫战战兢兢地走进来,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哄妈妈,妈妈抬起头,看着两个孩子,无力地说:“爸爸不想要妈妈了,妈妈想离开这个家,等你们长大后找妈妈去,好吗?”
    “不——!”齐鲁和齐豫大吼着,哭嚎着,简直都要疯了,“妈妈,不走,妈妈,怕,不走……”两个孩子紧紧抱住妈妈的双腿,好象稍一放松,妈妈就会跑掉。
    父亲坐在里屋的床上,摇头叹气。但这丝毫也没有引起外屋孤儿寡母的注意,母亲绝望地哭嚎着,最后几乎没了声音,两个孩子胆怯地望着母亲的眼睛,抱着母亲的身体饮泣……
    齐鲁忘不了,那一宿,他们三口人是怎样挤在一张床上,蜷缩在一起相依入眠的,妈妈的胳膊伸向两边,成为他和妹妹的枕头,只要妈妈稍有动静,他们兄妹就会醒来——妈妈就这样被两个孩子绑架着,而且一绑,就是十几年!
    随着年龄的增长,特别是青春期前后,齐鲁才明确地知道男女之别,不仅是外形上的,还有生理上的,包括彼此的生理需求。于是他开始理解作为男性的父亲,但他不理解的是,他们作为夫妻,为什么会彼此伤害。
    说彼此伤害并不为过,因为他们有一阵不再吵架了,可只要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,只要看到那种男人出轨的情节,母亲就情不自禁地破口大骂。父亲愤然离开后,母亲还要补上几句,那时,齐鲁和齐豫的神经就开始紧张,生怕战争再逐步升级。
    母亲会在与齐鲁单独相处时经常骂父亲没良心,摇头叹气,或悲泣沮丧时,齐鲁总会尽一切可能哄她开心。母亲到最后总会补上一句:“孩子,好好学习,给妈争口气,活出个样来,千万别向你爸爸似的!”
    为此,齐鲁从心底里排斥父亲,甚至讨厌父亲。他认为,母亲的不良都是因为父亲,还有自己。可有一个矛盾是他无法调和的,就是父亲对他的学习要求极严,一心希望他继承父业。可他从骨子里排斥父亲,父亲所要求的,喜欢的,他一概反对,从这个角度说,学不学习已经不重要,重要的是与父亲对抗到底,保护母亲,维护家庭。
   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,在中学几年,他的成绩一直不佳的本质原因,就在于此,于是他存心惹父亲生气,让父亲难堪,因为敌人喜欢的,就是我们反对的。然而母亲也希望他成绩好,这就两难了,在他心里有两个自己,一个在保护母亲,一个在对抗父亲,两个自己总在一起打架,形成一个很大的纠结。
    于是,在他的智慧里缔造出一种折中方案:倾向母亲,绝缘父亲。而母亲在他小时候常给他念童话故事和古典小说,因此他慢慢地发展出对文学的兴趣,因此他热衷于芳竹的浪漫情调和诗情画意。相比之下,于童则单纯的多,又由于同她相处时总有父亲的影子,而父亲好象也不排斥这个女生,所以,齐鲁对她总欠热情。
    可当于童投怀送抱后,齐鲁对她便生出一种类似恋母的情结。可当他见到于童的母亲,特别是他们母女导演了那一出留宿之后,齐鲁则感到既疲惫,又恐惧。因为他再爱母亲,也不大可能像父亲一样承担那么沉重的家庭责任,对于当年的齐鲁来说,就是对于童和她母亲的那份责任。
因此,他有意无意地开始逃离。
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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