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有一位女士问我:“为什么有的案主一定要挖掘童年经历?”;“为什么在咨询治疗时非要‘哪壶不开提哪壶’?” 为此,我曾得罪过不少人,有些人我是通过语言,有些人则是通过一出心理剧……反正非“得罪”他/她不可。有时候我也反思原因,为什么不能像有些咨询师那样温温而雅,彼此好说好商量呢?后来我终于明白,我有一种“强迫对方接受自己”的性格特质,而且受父亲是位外科大夫的影响,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疼,就“一刀切下去”…… 为此我曾经进一步回忆:7岁那年,我的手腕被学校的玻璃划伤,被掀起一大块皮肉,一路回家,一路淌着血,路人看见都害怕,但我一直忍着用手绢捂到家。晚上等到父亲,他不由分说地拿起沾盐水的沙纸,唰唰地洗肉流消毒,然后用弯弯的,带着线的针头穿进皮肉,像缝袜子一样地缝我的伤口。 我坐在炉子旁边,看着下面的血盆,吓得想把手缩回来,可父亲那双大手紧紧地攥着我,连吼带骂,而且不许我低头回避——那时,恐惧感早已超过了疼痛本身,我吓得浑身发抖,一直坚持到手术做完。 从那之后,我理解了外科手术,特别是不上麻药的手术。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,而为我好的方式之一就是“不顾我是不是疼痛和恐惧”,这项经验被我深深地封存于潜意识,内化为性格特质,运用于后天的处事为人——越是看见伤口,无论是身体或心理的,下手就越狠! 由此来看,谁又真的错了呢?是父亲,还是我,还是那些有伤口的朋友(案主)?这看起来并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我看到了童年经历在我,一个心理医生身上的翻版。进而想起一位朋友的问话:“你们做心理咨询的,是不是做久了都会有心理问题?”我答道:“其实人人都有心理问题,如果没有,就不会生活在这个世界上,但问题在于,心理医生知道自己有问题,会主动去认知,并进行自我治疗,而一般人不会主动去找自己的问题,只是盲目地,一味地发作而全然不为所知。这才是最可悲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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