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接到编辑的电话,不用问肯定又是约稿子,对待此类事情,若没有原则问题我一般都快很痛快地答应下来,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“交卷”。可此次电话,编辑在交代完正题后,给我提了个意见:您能否在咨询个案的结尾告诉读者该怎么办,因为有一些读者打来电话,说您的书和文章中,分析和解剖得都比较透彻,但他们就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,比如孩子爱偷钱、撒谎,您已经把他的心理分析得相当好了,可下一步家长该怎么办呢,有什么具体的措施吗? 我知道现行的心理咨询的惯用方式就是为案主(统称“咨客”)支招。但通过亲身体验心理治疗,从这条路上一路走过来的我,当然清楚地知道:就算是告诉案主该怎么办,过几天,或几周,最长几个月,肯定会“旧病复发”。因此,支招无异于“隔靴搔痒”,基本起不到去根的治疗效果,而且这不符合中国传统医学的治病原则。严格说来,对心理问题并没有起到真正的治疗效果。 但就连报社编辑都不适应我这种“剖根问底”的咨询方式,于是我开始反思: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受众普遍习惯于“隔靴搔痒”呢? 因此,我又开始“剖根问底”,从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上找答案,毋庸置疑,这个方向是正确的,所以一下子又让我顿悟——原来,从汉朝到现在的两千多年里,统治阶级已经多次以各种方式强化百姓不要去分析、去判断,只要去听,去做就可以了。 不是吗?大到历朝的“八股取士”、“文字狱”、建国初年的“
”……,小到家长要求孩子的“听话”,学校的“应试教育”……不都在宣扬着一件事:放弃自己的创造力吗?那么,这样一代代下来,伴随着“听话才是好孩子”的暗示长大成人的所谓“成人”,自然是不太习惯主动思维,他们太习惯于“手把手”式的交流方式了,特别在处理心理及教育——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,由于缺乏主动思维能力(自信),当然会表现出手足无措。 这就势必导致一种恶性循环:由于无法对自己及家人真正的负起责任,便将责任推诿给环境(社会或他人),这就是盲目依赖,依赖的对象可能是心理医生,也可能是学校、幼儿园、单位、领导、老板或社会其它相关部门。当这种依赖成为社会共识,即大部分人都不自觉地承袭着这种惯性时,责任就会相互转嫁,人与人,人与环境之间就会成为彼此不负责任,或推卸责任的关系。 然而,这一切在我们当中许多人的“人之初”时就已经注定了。心理咨询中的需要支招,只是其中的一项表现形式,其实,这种心维方式已经体现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。比如我们早已经习惯于把自己的不幸看成是环境的不良,把孩子的问题看成是幼儿园和学校的事——把孩子的未来寄托于学校级别,所谓的“好学校”周围,房子好卖,也会租个好价钱。可家长们不知,这种做法,无形中给孩子形成一种经验:我的命运决定于环境,而家庭关系是次要的!进而他们会得出:凡事取决于环境。在他们很小的时候,就会形成事事依赖环境的经验,因为这经验是父母传递的,因此不会有错——无形中,我们仍在尽量做一个好孩子,一个听话的孩子。 而当我们的孩子长大后,也许,他们也会向我们学习这种待人处事的方法:善于依赖环境,这环境也许是组织,也许是领导,有人会说这是好事,但反面呢?他也要把不如意的后果推卸给这些环境,进而无法对自己负起责任。小到恋爱、婚姻,大到成家立业,都要指望对方,或家长,或老板,或政策,或与之无关的他人…… 从心理咨询中,我看到了太多“听话”的大孩子,他们虽已为而立或不惑之年,已经为人父母,可他们真的长大了吗?他们的主动性哪去了?这就好比已经告诉他们哪个字写错了,对不起,还得教会他们如何查字典、找到正确的字。这不正是应试教育的产物吗?那么,即使夫妻关系、亲子关系、人际关系等得以暂时调整,他们也只是“写对了一个字”,以后呢?生活是由多少个字写成的?进而,难道用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吗? 孔子说:授人予鱼,不如授人予渔。诣在最重要的是掌握捕鱼的方法,那么无论你今后遇到什么问题,都会自己处理,特别是家庭问题,一定要学会主动改善和调整,其方法只有一条:调整自己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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