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会自己“被改造”的滋味

admin

    今天上午在小区散步，无意间听到附近一层阳台内传来一位父亲对孩子的喝骂声——
    “你他妈听见没有啊？你是不是欠打呀？我觉得你他妈就是成心找打，跟你说让你收拾好了，你他妈就是不收拾，你说你不是找打是什么？走吧……”停顿片刻，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，那当然是巴掌等武器劈头盖脸与孩子身体各部位的撞击声。奇怪的是，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叫声，连一丝孩子的声音都没有，如果偶尔路过的人，很有可能不知道这家里发生了什么！
    可我知道，这家的儿子只有9岁，但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有上学——我站在原地倾听着这位父亲是怎样将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付诸实施的。同时我占了个小便宜：通过这个机会，让自己进入那个孩子的状态……
    我随着父亲来到里屋（因为这里没有退路），就如同犯人被带到刑讯室，然后自己非常自觉地“戴上手铐”（站在原地低下头），等着主人的皮鞭（巴掌或木棍）……是的，我有罪！罪名是没有按大人的要求做。为此，我深深地自责，父亲的巴掌固然凶狠，可远不如我内心的皮鞭更加令我心痛、自责、悔恨、恐惧。
    我恨自己不懂事，恨自己的身体，恨自己总不能让家长高兴。同时，我也害怕，害怕他会太伤心而离开我、不再理我、不给我吃的、不再爱我……老天！这才是我最怕的，于是，我承受今天的一切责罚，只要他出了气，就不再想离开我。
    是的，他在狠狠地打我，疼痛、自责、羞辱、恐惧像五味瓶打翻了一样充满我的全身、大脑和血液，可那个“怕分离”的恐惧感让我把反抗、愤怒、逃走等想法统统压抑在最深处，甚至不让这些念头露头，何况我根本没有力量，我才9岁——
    “呼”地一下，我从禅定中醒了过来，周围的一切顿时清晰，我知道我正牵着自己的狼狗在小区里散步。那只人见人怕的黑背，被我“修理”得老实巴交，我站在原地时，它非常乖巧地、吐着舌头蹲在一旁守候。然而，还是在它很小的时候，大概也只有几个月吧，我的巴掌同样频繁地落在它身上，因为我在让它成为我希望的那个样子，用这种打骂来刺激它，也就是条件反射。我知道它不敢反抗，一是它还很小，没有力量，二是它必须依靠我生存，所以它必定承受一切。
    今天，它虽然已经成为一条站起来有一人高的大狗，可它已经完全失去了野兽的本性，它不再是狼狗，而只是一条被定做的、活着的玩偶。同时它忘了，它现在的力量已经是过去的几十倍，体重也已经是过去的几百倍，它完全可以反抗，可以成为一条真正的犬王。然而，幼时的制约已经将它的心栓住，它的性格已经变异、退化成为一只绵羊！
    而我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