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红在某学校工作,作为年轻的优秀班主任,她一向自信,不仅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,在家也要做老公的主。然而当她面对婆婆时,便没了以往的强势,跟老公发牢骚吧,也得不到他的支持。于是,小红开始焦虑,情绪越发低落,甚至影响到她的工作。 我问她为什么,她说婚前,老公的父母就为儿子买了一套房子,之后老两口就开始忙活装修,无论是家具还是日常用品,老公的母亲都作主买好了,只等他们结婚后过日子。可当他们领完结婚证真正住在一起才发现,所有的家具都不合她的“胃口”,鞋柜与地板的颜色不配套,钟表的款式不时尚,就连抽油烟机的高度也不合适……,总之,小红进得新家,看什么都不顺眼,于是她开始换,一件一件地拆换,将婆婆花了几万块钱买的东西几乎淘汰了一大半。 半个月后,老公再也受不了了,拍着桌子和她争执起来,说她太浪费,太不懂事,太过分。可她毫不示弱,不仅与老公分庭抗礼,而且把婆婆好心送来的早点和饭菜,存心闲置起来,等馊了之后再倒掉。这让吃惯了母亲饭菜的老公更加愤怒,结婚不到两个月,小两口开始分居。 这下小红真的着急了,在她看来,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,婆婆无权作主,就算是花了那么多钱替他们装修,但那不是她想要的风格,用她的话说,婆婆在做这一切时从未跟她商量,一切包办,眼睛里根本没有她,所以她非较这个劲不可。 我知道,其实她就是在与婆婆争权夺利,而婆婆的确在他们结婚前后仍然与老公保持着以往过于亲近的关系,处处代替即意味着她不相信小红有能力操持一个家,老公仍旧没有脱离婆婆的怀抱,这在年轻盛的小红来说,是无法容忍的,更何况她是位优秀的班主任,从来说一不二,从小在学习上,长大后在工作上,从来就没服输过,而且向来都是自己拿主意。 我问她:“婆婆为你们花了那么多钱,你就不心疼吗?” 她说:“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本来就应该是我作主,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” “那你结婚后就有房子,就不心存感激吗?”我问道。 她想了一下,“这有什么,我们单位的女孩子结婚,第一个条件就是对方要有房,这已经成为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连有的高中女生都这样说。” 我无奈地苦笑道:“那如果没房呢,你是不是就不和他结婚了?” 她哼了一声,“那也不见得,反正我就咽不下这口气,凭什么总是他妈妈做主,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?” “你是气你的老公,对吧?”我看着她,“你是不是觉得老公没能自力更生,而且特别习惯依赖母亲,这让你感到自己被边缘化?” 她低头不语,看得出,我说中了要害。 “所以你才反弹得那么厉害,甚至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。” 她叹了口气,“我承认我是有点那个,可我从小就没被父母重视过,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,就特别希望被人尊重,自己作主,谁想又到了这样一个家,难道我就逃不出这个怪圈了吗?” 我看了眼一旁的书架,“这里的书不少,但很显然,你没有认真读,所以你不够聪明,那当然你逃不出这个怪圈了。” “什么,我不够聪明?”她看了眼书架,“您什么意思,几乎每本书我都读过……” 我打断了她的辩解,随手拿出一本《邓小平文选》,边翻边问:“你了解这位伟人吗?” “当然了解了,”她辩解道:“我出生的年代就是改革开放不久,我们还得给学生讲这些呢!” 我摇摇头,“不,你并不了解,如果你真的了解,我来问你,如果你是他,会如何接收香港?” “一国两制呀!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这还用问?” 我再次摇头,“不,你没有这么做,你是把香港的所有建筑拆掉,再把那里的人赶走,然后再派自己信任的、欣赏的人过去重新建设,当然,你也不可能用当地人治理香港,因为你认为,香港的原貌并不是你希望的样子,你并不是它的主人。” 她这次是真的把头低下了,咬着下唇,不再开口。 我接着说:“是呀,你也只能管一个班,若让你管理一个国家,恐怕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适应你的方式,因为你只想找感觉,不用当地人,管一个企业也不行呀,你不管对方是否有能力,只要是你不喜欢的,就一概淘汰,而你又费力不讨好,这又何必呢?因此,我看你真的不够聪明,你教出的学生,也只能照本宣科!” 因为她是晚辈,所以我的措辞比较尖锐,加之我也带着情绪(因为她对老人的付出不知感恩,却认为理所当然),便直截了当、一针见血了,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:回家后,她不再较劲了。 老实说,维持一个家并不容易,总说爱人没有长大,自己却不具备一个成人的心胸,更不要说有那些伟人的包容与智慧,那么即使成了家,也只不过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——开心了就玩,不开心就散,又怎么可能承担起创建家业的重责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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